接到IBM面试通知时，已经是我递交简历后的第三个星期。我正在一个小县城出差。当时我在一家公司实习做技术人员，负责打标机的安装和调试，有的时候还充当搬运工。
请你修好这盏灯
我进到IBM公司里，发现男士都身着很正规的西服，女士都穿庄重的职业套装。而我穿着工作服、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背着大大的工具包，特别是头发，长得可以遮住眼睛。
就在我战战兢兢的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她甜美的声音指引我：“请走这边。”我迷迷糊糊跟着她走，顺着走廊拐弯、再拐弯……
终于她在一间会议室门口停下来，转过身，看着迷茫的我，指指天花板说：“就是这两盏日光灯不亮，尽快把它们修好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我没反应，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我不是来修灯的，我是来面试的，请问S109房间在哪?”女孩没说话，疑惑地打量着我，可能她的确没有见过穿这身行头来面试的。过了很久，她指了指对面的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那间就是，上面有号的。”
3公斤重的花岗岩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面试的房间里。房间不大，色调很柔和，黄色的圆桌，白色的墙，墙上有一幅抽象的画，一切显得简单协调。圆桌上放了一杯刚泡的茶，显然面试我的人来过。
“不是通知你5点的吗？”面试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现在我面前。我赶忙解释：“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刚从外地出差赶过来，路上堵车，又没有来得及换西装。”
他很年轻，有些胖，灰色的西装，细条纹的领带，衬衣是雪白的有金属袖扣的那种。他手里拿着我的简历，面前放着一张白纸和一枝笔，对我说：“记得下次要准时，请坐。”
他开始对照我的简历发问，并不时在纸上用英文记下我说的话。
我记不得其他问题我都是如何回答的，但是有一点，我都是实话实说。
在了解了我过去工作的大致情况之后，他问起我现在的情况。我说我在一家激光公司工作，我很热爱现在的工作。为了进一步阐述我的热爱程度，我鬼使神差地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块大概3公斤重的花岗岩放在他面前。那块石头有一本书那么大，是用来做二氧化碳激光测试的，黑色的一面有我用激光雕刻的古代仕女图，纹路极其细致均匀。我跟他解释激光的形成，雕刻的步骤、工艺、材料、技巧，谈到测试激光时的种种趣事，甚至告诉他激光打标机的利润很高，自己也想买一台做加工，可以很快收回成本，创造利润等等。他一直都很有兴趣地听着，没有打断我，大概过了20分钟，等我说完了，最后他才说希望我保持旺盛的斗志和冲劲，做一个正直的人。我听他说话，赶紧说：“还有个问题，我不是本地人，没有本地户口。”他却笑着对我说他自己也不是本地人。
我想在IBM做一辈子
两个星期过去了，我又接受了一轮面试。这一次面试我的是一位女性，精明强干，有一双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好在这次穿了我花血本买来的西装，可以挡挡她犀利的目光。
她问了我对IBM的看法，对生活的想法。她说IBM是一间很大的公司，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又问我如果我被IBM录用，我打算干多长时间。我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如果可以，我想是一辈子。”
两星期后，又是一轮英语测试。发通知的人告诉我不用准备什么，因为这次很简单，都是些智力测试题。也许这是我经历过的最难过的测试，走出考场，我没有丝毫印象，只记得铅笔削得很尖，墙上的钟啪嗒啪嗒地走。
又过了大概三个星期，通知我体检。我到指定医院做了有生以来最完整的一套身体检查。一个星期后，我终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韦欣荐自《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