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时光

工作,始终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于是,他义无反顾地辞去了工作,筹划起了自己的工作室。

装修时,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钉隔板、锯木头、做桌子,“第一次自己动手切割打磨木头,一切都充满了乐趣,大功告成时特别有成就感。”他也就此找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木艺制作。

然后,他开始查找各种资料,买来木材自己琢磨看做个戒指。第一次做出一个成品,三生忍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承想引来一片点赞,小伙伴们都表示出浓厚的兴趣。这一下子就激发了他创作的欲望,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书签、手镯、戒指、发簪、香插以及各种小摆件,三生尝试做各种不同类型的作品,使用各种木材。然后他发现不同的木材软硬度和纹理都不尽相同。“像紫光檀木质偏硬不容易断,打磨出来很有光泽,用来做手镯和戒指非常好看;而平时用的勺子和盘子用樱桃木做更为适合。”

不同的材质也会带给创作者以惊喜。像科檀木,外表是红色,木料中心偏黄色,有的则红黄相间犹如玉石一般变化莫测。“你在没有切割打磨之前永远也没法预料最后做出来的效果,这也正是木艺的乐趣所在。”

与华丽的金属和精美的瓷器相比,木头的属性就是纯朴圆润而不张扬。三生采用最简单的手法,不做任何修饰,保留其最原始的树木脉络。他将时光和心境都雕刻在了这一件件作品之上。器缮之美,唯有手艺人自己最懂。

上帝赐予的勋章

台湾细木作大师阎瑞麟说:“心要和手一起思考和劳动,而手掌起的茧正是上帝所赐予的勋章。”现代社会中,大多数人都未能如他这般幸运拥有“上帝所赐予的勋章”,而是享受着物质丰盛时代所带来的“即用即扔”的便利。

木头仿佛是时光倒流的媒介,时光凝聚在木头的纹理与年轮中,凝固了俗世的纷繁和喧嚣。每一个木制品中包含的情感元素都是通过物品的细枝末节处展现出来。这些设计作品来源于制作者的生活,从生活中汲取灵感,用双手去塑造一件件作品出来,每一件都要手工切割,从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料到构图、雕刻、打磨、抛光,需要耗费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如果不是投入了情感和兴趣,这样的坚持一般人很难做到。

在每个安静的早晨,以木为媒的三生都要在桌前绘图、雕刻,其间有难以细数的步骤和过程,也有数不清的机会将自己的手指划伤。三生相信,人与物间存在缘分,用心打磨的器具拥有灵魂。

“打磨看起来很简单,但每个人打磨的手法和力度都不同,打磨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最后成品的效果。”打磨最常用的是砂纸,常年和粗糙的砂纸为伴让三生有了—双总会愈合却难以如新的手。不同于机器打磨的干篇一律,手工打磨的好处在于可以控制轻重,在砂纸与木器的交谈中,最终得到机器远达不到的细腻手感,感触木器的灵魂。

“雕刻木头的过程就好像人生,你每刻一刀都无法回头,落棋无悔。但就算是刻错了,也许下一步你会发现不一样的色泽,做出不同的造型,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从不刻意去设计某个东西,因为有时灵感其实就在不经意间。一次,朋友托他做个戒指,朋友生性低调不想太张扬,但又想设计别致一些。面对这种“刁难”的要求,三生一时也犯难了。

想不出来索性暂时放下,去和朋友聊天喝茶,聊着聊着灵感就来了。“素戒太普通,刻意打磨个造型又太浮夸,不如就顺着指环的线条延伸出去,设计成海豚出水那一刻的感觉。”有了想法,做起来自然就得心应手。

其实,每个看似简单的作品背后都蕴合匠心。三生曾给朋友做过一个紫苏木手镯,因为要镶嵌银饰所以必须将手镯的弧度打磨到和银饰相吻合。如果弧度不够,银饰镶嵌不上,弧度过了,两者之间又会留有缝隙。

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分毫不差,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然就会功亏一篑,最后还要进行微调,完工时他才长舒一口气。“如果不是答应了朋友,我简直想把它据为己有。”

一起来做木艺

生活在钢筋水泥里的人们总希望尝试更多,平日上班做事,下班后或周末则去尝试自己感兴趣但又是零基础的事情,比如画画,比如做蛋糕,比如做木工。

于是三生不光自己做,也尝试开设木艺课程,“木工并不是门槛很高的事情,有耐心有工具就可以开始。”自己做,收获的是作品本身,而教别人做,得到的却是感动和幸福。

因为要给学员准备材料,事先沟通设计想法,所以一般要来三生工作室学做木艺都要提前一周预约。有一天,三生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朋友想在第二天和女友一起过来做个东西,但恰巧那天他有事情,意欲婉拒。朋友听后有点沮丧,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天是两人的恋爱纪念日。

“我当时心头一热,不想让他们失望,毕竟有什么琐事能比得上真挚的爱情呢!”于是当天他推却了所有的事情,专门留在工作室教两人做对戒。

现在他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和满足,因为,美好的生活就是成全自己并且惠及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