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庙

故宫博物院东侧的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原为皇室太庙,是明清两代封建皇帝祭祀祖先的地方。

这天下午,一个长相清瘦虚白的中年男子在南门口的售票处,拿出两元钱递进窗口:“一张门票。”售票员好意告诉他:“6点净园,这都5点40分了,不如明天再来,也有时间在里面好好转转。”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说:“来了哪能不进去。”售票员递出一张门票给他:“那就抓紧时間进去看看吧。”

中年男子接了门票,正要从检票口入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无票无据地就要闯过检票口,两个工作人员拦住她,她生气地说:“太庙是我家的,凭什么不让我进?”一个工作人员笑嘻嘻地向门外拉她:“没有票证一概不准进去,别闹了,快回家去吧。”

iiiZ活动,才把祖先的牌位,从中后殿的神龛内请到这儿的宝座上祭祀,祭祀完再送回寝殿去,平日这儿不供奉牌位。”

两人在大殿里巡看一周,走出去时,云芳不忘把大殿的门关上。那个夜晚真是奇怪极了,所有的古建筑都没有上锁,一律虚掩着,只要云芳和贝奇想进去,门就会被轻易地推开,还没有一点儿声响。

要说刚参观完的大殿,给贝奇的感觉是威严肃穆,寝殿带给贝奇的却是惶恐,甚至还有点归属感。还站在中殿的丹陛下时,贝奇就从包里拿出一把香,用打火机点燃,分一半给云芳。云芳接过香,也不奇怪贝奇的举动,口气反倒有些赞叹:“连香都准备好了,想得如此周到。”接着语气一转,“是不是早就预谋着这样的晚上?”贝奇神情恍惚地笑笑:“人力办不到的事,有时靠天地巧合吧。”

沿阶上去,寝殿的门一推就开,在这死寂的夜里,沉重的大门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门一推开,月光瞬时洒满了整个寝殿内,好像窗户全部是开着的。一个个隔间内,帷幔半控衾枕整齐,牌位安放在床上。

贝奇虚白的脸上,浮出迷幻的神情,一言不发地举香过顶,罗圈揖遍,然后冲着中间的牌位深深地跪下,很长时间没有起来。云芳在每个牌位前放下一支香,边放边念叨:“都是正主儿,享过无上荣华富贵,可时代不同了,就一切从简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放完香,云芳见贝奇还趴跪在地上,不由奇怪起来,“我说你这么虔诚,难道这里面是你家老祖宗?”贝奇没有说话,把香散摊地上,站起身,迷怔着脸,照直走出了寝殿。

贝奇一走出寝殿,寝殿内的月光顿时暗淡下去,四周黑乎乎的,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个隔间内帷幔的轮廓。帷幔内微有异响,仿佛有人在喁喁私语,又仿佛衾枕,这些声响极不真切。云芳骇得汗毛上竖,趴到地上胡乱磕个头,慌手忙脚地跑出寝殿去。一直到了院子中央,云芳才压低声音问贝奇:“刚才在里面,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贝奇摇摇头。云芳害怕地说:“祖宗显灵了,说话了,可惜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游完古建筑,最后到琉璃门想出去时,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云芳烦躁起来,冲着琉璃门狂拍乱打,还声嘶力竭地喊叫:“开门,开门,你们把我关在里面了,我要出去。”声音在深夜里传出去很远。贝奇吓了一跳,想阻止云芳:“你闹这么大动静,怕他们不知道我们在里面?”云芳的情绪失控了,力气奇大地把贝奇推到一边去:“我就是要他们听见,好过来放我出去,里面吓人啊,你看看,咱俩后面就有好几个人跟着呢。”贝奇心想这云芳还真是个疯子。

终于,声音惊动了琉璃门外值夜的工作人员,都深夜12点了,里面竟然有人拍门哭叫着要出来,工作人员赶快把这事报告给主任。主任不敢大意,集合了七八个人过来,个个如临大敌。琉璃门一打开,外面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了一种震慑人心的强大气场扑面而来,琉璃门内影影绰绰好像站着十来个人。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用手电筒照过去,仅看见一男一女,男的清瘦虚白惶恐不安,女的满脸怒气情緒躁乱。

拘留、联审、调阅档案、回放监控,太庙安保科和地方派出所,一直折腾到天亮,终于弄明白了贝奇和云芳的基本情况。云芳是北京人,患有轻微精神病。贝奇却大有来历,竟然是康熙的九世孙,大名爱新觉罗·贝奇,出生后一直居住在沈阳,也只是个小小的公务员。

昨天,贝奇出差到了北京,特意来太庙转转,也有拜拜祖先的意思。昨晚上的监控显示,云芳和贝奇出入各大殿畅行无阻,事后,工作人员点检太庙内有没有失窃物件时,殿门都好好地锁着,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云芳和贝奇也说不清楚。这么离奇的事,无法用科学解释,只好存疑。

云芳是精神病患者,贝奇则身份特殊,两个人又没有偷窃行为,所以很快就被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