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与汉武时代的文化遗产

摘要: 汉武时代是中华传统文化保护、继承和发展的辉煌时期。汉武帝通过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对保护中国传统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不仅在中国历史上,而且在世界历史上都有着很高的地位。汉武时代也留给后人许多丰富而宝贵的物质文化遗产,古丝绸之路、居延汉简、霍去病墓、巨石群雕等都极具历史、艺术、科学研究和观赏价值。这个时期也出现了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对后世影响深远。

关键词: 汉武帝; 汉武时代; 文化遗产

中图分类号: I20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8631(2012)04-0072-05

自汉唐以来,中国的史学工作者和文学艺术作者,在研究、著述和创作有关秦汉历史题材的作品时,大都把秦始皇和汉武帝相提并论,合称为中国历史上的两大雄杰。宋代杰出诗人王十朋曾有“武帝英雄类始皇”的喻语;当代伟人毛泽东更有“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的名句。

其实,秦皇、汉武的相同相似之处,从大的方面来说主要有两点:一是大功业方面,统一中国、实行中央集权制,汉武帝是继承和发展了秦始皇的事业;二是腐朽方面,追求长生不老、迷信鬼神,却又预造寿陵、追求厚葬,二者有惊人的相同之处。除此之外,两位大帝的不同点,也可以说汉武帝胜过秦始皇以及前人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汉武帝在位54年,在“文景之治”的基础上,他把中国推向一个全面发展、繁荣昌盛的大时代。汉武帝富于创新、勇于进取、敢于开拓,德治与法治并用,仁义与刑罚兼施,追求用人之道,重视人才培育,关于总结经验教训,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为秦汉时期诸位帝王所莫及。同时,汉武帝在进一步统一中国、开边拓疆过程中,果断决策,两次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开通古丝绸之路,从而打通了中西方交流的第一个咽喉要道,促进了中西方经济、科技与文化交流、发展,开创了中国历史上外交事业的先河。其次,汉武帝在位时始终坚持兴修水利,其兴修水利数量之多,地域之广,功效之显著,两汉以前无人与之相比,特别是汉武帝能亲临黄河洪患现场,亲自参与并指挥救灾工程,为中国历代皇帝所罕见。

更为重要的是: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推尊儒术,这是他们的根本不同之处。汉武帝以儒家学说为统领和治理国家的指导思想与理论基础,又不排斥其他有用的学说,这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个创举。因此,在继承和发展中国传统文化方面,汉武帝作出了重大贡献。

亲政长达半个世纪的汉武帝,为伟大的中华民族和辉煌的中华文明历史,奉献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汉武时代”。这个时代留给世界的文明遗产十分丰富而宝贵。

所谓“汉武时代”的文化遗产,是指在汉武帝执政过程中所创新、所改革、所开发、所拓展、所独有的新生事物和事迹,并证明其在当时和后来具有进步意义和历史价值,而现在又存有遗迹可寻。

一、汉武帝对保护中华文化遗产有贡献

秦始皇“焚书”,其后秦朝还颁布了“挟(藏)书者族”的法令。古老而悠久的中华文化传统面临着中断的危险。面对这一形势,汉初开始搜求遗书,到汉武帝时这一活动达到高潮,并形成制度。关于这一点,《汉书·艺文志》说:“至秦……乃燔灭文章,以愚黔首。汉兴,改秦之败,大收篇籍,广开献书之路。迄孝武世,书缺简脱,礼坏乐崩,圣上(武帝)喟然而称曰:‘朕甚闵焉!’于是建藏书之策,置写书之官,下及诸子传说,皆充秘府。”刘歆在《七略》中说:“孝武皇帝,敕丞相公孙弘,广开献书之路,百年之间,书积如丘山,故外(皇宫外)则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皇宫内)则有延阁、广内、秘室之府。”同时,汉中央设置写书之官,把收集来的遗书,抄写工整、妥为收藏、保存。

汉武帝时,不仅中央政府各有关机构在大力搜求遗书,而且郡国等地方政府也争相搜求遗书。郡国搜求遗书成绩最大的有以下两位:一位是景帝之子、武帝之兄河間献王刘德,他“从民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加金帛赐,以招之”。由于办法好,保护了献书者的利益,调动了献书者的积极性,所以“得书多,与汉朝等”。“献书所得书皆占文先秦旧书,《周官》(《周礼》)、《尚书》、《仪礼》、《礼记》、《孟子》、《老子》之属,皆经传说记。……立毛氏诗、左氏春秋博士”。另一位也是景帝之子、鲁恭王刘余,其人“好治宫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宫,……于其壁中得古文经传”。据《汉书·艺文志》载,这次从孔府墙壁中得到的书有《古文尚书》、《礼记》、《论语》、《孝经》等。其中《古文尚书》比汉初伏生所传的《尚书》二十九篇多十六篇。孔子后人孔安国“悉得其书”,“以今文读之”。这些郡国地方政府所得遗书,都通过种种途径献给了汉中央政府。据文献记载,汉武帝搜集的遗书主要有儒家经籍、诸子传记、史书及曲辞诗赋。另外,对各地上计的计书也妥为收藏。这就为古籍的整理和学术研究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汉武帝时设置史官,收藏天下书、史书,对史籍的保存和史学发展贡献巨大。《隋书》卷三十三《经籍志二》说,战国后“陵夷衰乱,史官放绝,秦灭先王之典,遗制莫存,至汉武帝,始置太史令,命司马谈为之,以掌其职。时天下计书,皆先上太史,副上丞相,遗文古事,靡不毕臻。谈乃据《左氏》、《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接其后事,成一家之言。谈卒,其子迁又为太史公,嗣成其志”。《隋书·经籍志二》反复强调了收藏天下计书对史学发展的重要性:“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善恶之事,靡不毕集。……股肱辅弼之臣,扶义俶党之士,皆有记录。”“武帝时,计书既上太史,郡国地志固亦在焉。而史记所记,但述河渠而已。其后刘向略言地域,丞相张禹使属朱贡条记风俗,班固因之作地理志,其州国郡县山川夷险时俗之异,经星之分,风气所生,区域之广,户口之数,各有攸叙,与古《禹贡》、《周官》所记相埒(等)”。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汉武帝时设立了专门史官,先后任司马谈父子为太史令。太史令的职能之一就是收藏各种典籍,如儒家经籍、诸子传记、史书、天文、历法、卜筮等书和天下计书。所以《史记》虽是司马迁父子个人修的史书,但修《史记》的条件却是汉武帝给创造的。没有汉武帝创造的条件,《史记》是无法写成的。搜求、收藏遗书促进了古籍整理和研究的发展是非常明显的。如《孝经》,遭秦焚书,为河间人颜芝所藏,汉初颜芝子颜真献出,凡十八章。后在孔壁中与《古文尚书》同出的古文《孝经》,经文与颜真所献之书大致相似,但多出三章,后合并为二十二章,孔安国为之作传。后刘向校经籍时又定为十八章。再如《周官》(《周礼》),汉武帝时李氏得《周官》,献给河间献王,独缺冬官一篇,献王以千金求购不得,遂取《考工记》以补,合成六篇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