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给大家带来来幸福

[意大利]安德里亚·安蒂诺里《公共交通》,2018博洛尼亚国际插画展作品

丰田一彦《亲亲小桃子》真爱,丰富了孩子和我们的生命

这位70岁的老人,到现在仍然没有手机没有电子邮箱,他基本上是把自己隔离开这个世界进行创作,所有的工作都是由一个人完成的。他称他这种儿童漫画的创作是“能把一个美好的世界传递给孩子这样一个有使命感的工作”,他想创造这样一个场域、一个情境,能够让成人陪同孩子度过快乐的时光,让孩子通过读绘本爱上阅读。

他虽然知道外界有这么多的信息,也知道这些信息很重要,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会刻意地去阻隔这些信息进入到他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有专属的颜色以及独特的语言——绘本当中最难的领域就是婴幼儿绘本,因为你要去创作你所未知的世界,无法了解的世界,对作者来说也是一个充满了吸引力和魅力的领域。

“我非常重视封底设计,我想要让读者感受到下一个世界的存在,家长读给孩子听的时候,读到这页会悄悄地笑一下,内心觉得会心的一笑。”

丰田一彦作品,《亲亲小桃子》

Q=《北京青年》周刊

A=丰田一彦

丰田一彦

日本作家。早稻田大学第一文学系毕业。现定居东京。

主要作品有以《小桃子在赶路》(获第7次日本绘本奖)为代表的“亲亲小桃子”系列、《坐电车》(日本厚生省中央儿童福祉审议会特别推荐)、“小小一步”系列、《动物加油》、《双肩包加油》、“鳄鱼巴拉蹦”系列、“乐儿的交通工具绘本”系列等。

Q为什么你用桃子的形象作为主人公,你是不是喜欢吃桃子?

A我不太喜欢吃桃子。“亲亲小桃子”系列源自日本古代民间传说故事中的《桃太郎》的故事,故事里曾经有桃太郎和熊打架的场景。我当时创作小桃子的时候设定他是一个男孩,是按照桃太郎的形象去画的。

谁可以成为他的朋友呢,脑子当中闪现他第一个朋友就是仙人掌,特别可爱。空中是不是应该有黑色的乌鸦呢?觉得没意思,还是画幽灵吧。然后有了幽灵的画面。

Q创作小朋友的绘本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么?

A越小的孩子越没有能力读复杂情节的故事,他所信赖的大人给他读本身就带有一种安全感,对于婴儿来说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安心。所以我制定了一个这样情节,这样风格的绘本,故事性非常简单,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1到24页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体系。

在这个故事里作为小桃子的朋友金鱼、仙人掌,还有小幽灵这三个朋友一直会出现,由朋友之间的故事来架构,我故意把日常生活中看不到的东西作为小桃子的朋友来呈现出来。

Q在作者的世界当中,到底想要传递什么呢?

A最重要的是以绘本为基点让孩子和成人之间产生对话和交流。如果你问长大之后的孩子小时候听过什么故事,他可能真的不记得了,成人会觉得很绝望,但是曾经给孩子读过这个故事,在父母的心里,这些事情是永远存在的。

Q日本对0到2岁的婴儿书会有颜色的限制,会在各种颜色里面加一点点灰,以保护孩子的视觉,在日本是不是很需要像小桃子这样的书?

A人为了生存需要买吃的东西,但是没有绘本人也能活着,孩子也能够成长。但是有人愿意花钱去买,这种养分并不是身体的物质的需求,而是精神的需求。

我很遗憾没有进行过基础的美术训练,我是一个父亲,我很多的灵感来自于我的两个孩子。以绘本创作为职业的作者不能只画一个作品,要一直持续地创作,不仅是画自己的世界,必须创作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形象。我现在70岁了,对70岁的老人来说,60岁、70岁变化不大,但是孩子每一天,一个月的成长是很快的,心理的变化非常快,所以要根据他们的年龄段的区别去创作。

在普通的四色印刷当中是没有我画中的色彩的,我会直接向印刷厂指定要用哪一个号的颜色。绘本必须是通过印刷来呈现的一种方式。所以我们要懂得印刷术才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作为这个基准来说,色彩肯定是根据婴幼儿能够接受的程度设置的,以他们的认知的方式去规定哪些色彩可以用。

虹影《神奇少年桑桑》系列不能低估儿童的智商,他们对世界的认识比我们更深刻

虹影开始写童书了,“神奇少年桑桑系列”和她以往所有书都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她有一個特别好的读者——女儿瑟珀。但是对她来说,仅仅写一本书给女儿,没有任何意义,颠覆和挑战这种传统的价值观和写作的模式,这才是她想做的。

“我不会做跟自己以往相同的写作,其实我是通过我的写作来确定我自己看待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不管写什么,用这样的一种态度,它就有了意义。”

她着迷于这些有趣的故事,这个着迷不仅是从语言,要特别简单,而且你还不能用很奇怪的一种方式。就像讲故事一样,你要深深的话,浅浅地说,用这样一种意境让孩子进去另外一个世界。

她越过好多世界,也穿越到现在,每一次用她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去连接一个神话,或者一个想象的动物,这里面有大千世界,有诞生有死亡。

“在我给女儿读书的时候,没有选择她可以不可以读,适应不适应读。从小让孩子认识到这个世界有死亡,生死的无常,这是对孩子的一种尊重。”

虹彩首套少儿奇幻小说“神奇少年桑桑”系列,《奥当女孩》《里娅传奇》《新月当空》《马兰花开》《彩虹之心》。这系列作品发源于已经消失的巴国文明以及绚丽的中国神话传说。以少年桑桑寻母、救母为主线,每个世界(时空)的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但一个世界即一个时空的回归,又引导读者回到桑桑当下的现实世界,心怀新的希望。

Q=《北京青年》周刊

A=虹影

Q你在你的童书里面讲到了死亡讲到爱情,这是什么初衷?

A我经常跟女儿讲妈妈有一天可能不在了,但是会永远在这里。她相信,于是我们度过的每一分钟都会成为记忆。不管我们的科技如何发展,到了任何一个时代,记忆远比我们的生命本身更重要,因为我有跟妈妈的记忆,人类共同的记忆胜过了时间。在处理这些题材的时候,我想这是一个颠覆,打破了中国儿童的习惯性的思维:死亡、生命的残酷和两情相悦,爱情是广泛的,儿童为什么不可以有。

Q你最看重人的品质是哪一点?

A同情心和宽恕,一个人不管做多少壞事,甚至是你不能接受的,到最后你还可以宽恕她。我父亲对我就是这样的,他知道我是怎么样一个孩子。在我们家唯一对我最好的保护就是我父亲,你看《饥饿的女儿》可以看到这一点。

Q如何看待当下中国社会的现状和孩子们面临的社会变化。

A其实我写的就是现实世界跟想象世界的结合,也是写得非常现实的,像桑桑这样一个孩子,父亲去世,母亲在纱厂做女工,上夜班可以有加班费,所以他们只有早上的时间才可以在一起,十年都是这样一种状态。在现代的世界里,当今的很多孩子其实比桑桑还要可怜,第一是留守儿童,第二就是家里把孩子都交给了保姆或者长辈,跟父母的接触非常少。这里有一个现实,就是我们怎么跟孩子相处,怎么让孩子在有父母的引领下,或者是有好的交流情感的一种氛围里成长。但现实是有一个缺失的,对桑桑来说是一个缺失,对现在的儿童也是一个缺失。我们的孩子比较早熟,但这种早熟其实是一种心灵创伤,对所有孩子都是这样的。这样一种状态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事,我觉得人的成长是应该按照每一个步骤来的,他应该是非常健康的,不应该缺失某一部分,也不应该有创伤。

我们不能够把一个人的成长过程部分扭曲或者提早拔苗助长,这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都是一种损害,并不是一种好事。所以,我们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应该能够让孩子自然成长。

虹影

著名作家、诗人、美食家。代表作有《好儿女花》《饥饿的女儿》、《K-英国情人》、《上海王》等,现居北京。六部长篇被译成30多种文字在欧美、以色列、澳大利亚、日本、韩国、越南等国出版。多部作品被改编成影视作品。2005年获得意大利“罗马文学奖”。

温凌和他的父亲《皮皮鲁与鲁西西》父亲太明媚了,他说要做个正大光明,保持童心的人

连环画画家温泉源作品

认识温凌的父亲是在他的作品中,像是纪实文学一样,用绘画讲述了父亲生病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特真实也特别不真实,后来才知道温凌父亲是那么棒的连环画画家,每一个小朋友在小时候都看过他的连环画。温凌的父亲叫温泉源,曾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绘制过大量的供六岁以下儿童阅读的儿童读物,上个世纪80年代版的《皮皮鲁与鲁西西》连环画就是他画的。

温凌回忆起父亲的工作,说他日以继夜,家里的地板上都堆满了他的画稿,没有下脚的地方。他把身边的事都融入自己的幻想世界中,画中的角色曾住过的一个小白房子,灵感就源自温凌小时候的一件玩具。博洛尼亚插画展上,又见温泉源的作品,所画的小朋友、小动物,无不温暖明媚,都像是在太阳底下成长的花朵。

“工作对父亲而言,是兴趣,也是一种享受,他全身心投入其中。有一次,他甚至误把涮笔水当茶水喝了下去。而在日常的工作常态中,他常常把自己的情绪代入连环画中的角色,脸上的表情也随画中小猫、小狗的喜怒哀乐而变化。坐在他的工作台前,总能看到他流露出的夸张表情——时而俏皮,时而生气,让人忍俊不禁。”

在温凌看来,父亲对他的影响润物细无声,却实实在在。比如说,“我们工作台上颜料的摆放方式十分相似。近年来,我也对叙事性的、以线为主的连环画抱有越来越强的亲切感。他对工作的专注,对外在世界诱惑的心无旁焉,于我而言,都是最宝贵的礼物。”

Q=《北京青年》周刊

A=温凌

Q你对于父亲从事的事情的态度是怎样的?是否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A我创作前希望把自己最高兴,最难受的事列一个排行榜,优先选排在前5名的题材进行创作,病榻上的父亲排名非常靠前。父亲一辈子在做的是他特别享受,喜爱的事情,这真棒啊。我现在在做的工作也是我最喜爱享受的事情。父亲一直非常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上大学时我不想继承,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现在越来越接近了。

Q现在看你父亲的作品,感觉如此的明媚,一方面是因为题材的要求,另外一方面,是不是过去画连环画的人也有明媚的个性呢?

A父亲太明媚了,他说要做个正大光明,保持童心的人。

Q父亲的工作方式是怎样的?你印象里他创作过程中的画面是怎样的?

A他主要在家和办公室这两个地方画画。办公室有时很噪杂,他也不怕。他可以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画,非常抓紧时间工作,非常高产。

Q你怎么看你创作的作品和父亲的联系呢?假如你也是一个连环画创作者?或者你现在也是一个连环画创作者么?

A对,我受他的影响,也成为了一个连环画创造者。我和父亲不同的地方在于,父亲的作品几乎全部是接受出版社委托的,创作的内容,创作的报酬,作品最终刊登在哪里都非常清楚。而我创作的连环画,是否有人看,是否有媒体刊登,是否有人买,则完全未知,我不接受委托,我只画我个人最想画的连环画。

Q现在你自己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會给他看父亲的连环画么?你怎么看父与子的关系呢?

A哈哈,当然会给他看我父亲,他爷爷画的儿童读物。我为此骄傲。我觉得父子关系是争夺户主的关系。

Q你现在有没有很清晰这件事情——画给孩子还是画给大人,大人能在连环画中得到什么?孩子跟漫画的关联又是怎样的呢?漫画给你带来什么?

A不太清晰是画给谁的,也不太关心我作品读者的感受。漫画是最能帮助我做精准充分表达内心感受的媒介。

Q你之前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将个人的不可取代性做到极致”现在是不是还是这么想呢?为什么?

A是的。因为要复制和传播我的“DNA”。也就是做那些别人做不了或不屑于做,而我由于独特的个人经验和教育背景,特别擅长做和喜欢做的事情,并把它们做到极致。这并不是说我要多么勇敢和勤奋,而更多的是一种精准和充分。

Q你从父亲身上得到什么?你从儿子身上得到什么?

A感觉父亲影响了我的一切,他对我的影响真的是全方位的。因为我儿子大部分时间生活在美国,所以我想向我儿子学习英语,希望他能认真教我。

Q比如水彩这种形式,是父亲之前鼓励你学习,但你会排斥的对吗?后来你也开始画水彩,是你和父亲的再一次相遇么?

A我大学时不是排斥画水彩,是排斥父亲希望我子承父业画儿童读物插图。后来我却越来越自觉的在子承父业,而水彩是他画儿童插图时的主要绘画材料。

温凌画爸爸,“经历我爸爸这些极端生
死事件,我就画关于病痛生死的题材。
我画我爸爸那段的作品.我是特别满意
的。我觉得我现在都画不出来了。”
《麦兜和我妈妈》电影剧照

“在外面,妈妈也不是一只成功的猪。很多事情我应付不来还得应付下去,但可以做到的,尤其对我至爱的猪,我会最细心、最愉快、最尽心去做。要是你不帮我摆放筷子,要是你小便乱滴,要是你再不爱我的担担面,我这便完了!”

——谢立文《麦兜的担担面》